作者: 小寒豆
最近更新: 更新时间 2024-10-10 07:47:08
状态: 完结
字数: 3.58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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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指数:★★★★
【内容简介】
苏傲雪第一次见杜景堂就知道他很有钱,第二次见才知道他还很孤傲,她羡慕他有着自己最缺少的钱……杜景堂第一次见苏傲雪就知道她肤白貌美,第二次见才知道她还很有才,他发现她的一切都满足自己对爱情的想象,就只是身份不合适……后来,她用他的钱换来了自由身,但他不知道爱情要用什么来换……
【目录】
第1章 无聊的聚会
第2章 有故事的人
第3章 葡萄架下的人影
第4章 那个人被烙进了心里
第5章 忍不住去找她
第6章 骨气长在我身上就成笑话了?
第7章 带着伤还要干活
第8章 杜景堂,你疯了吗?!
第9章 奇妙的缘分
第10章 相谈甚欢
第11章 再遇
第12章 叫她李太太
第13章 对他的想法特别在意
第14章 借当过年
第15章 想念那个人
第16章 矛盾的家庭
第17章 催债
第18章 他显然是有心
第19章 她有点愿意栽在杜景堂手里
...
第20章 你男人答应卖你一整天2024-10-10 07:47:08
【原文摘录】
厨房里探出一张精致的鹅蛋脸,挂着些许不以为意的神色。才瞧了一眼,便被一双黑亮且敏锐的眸子抓了个现行,吓得又缩了回去。
“诞生在十七世纪,那么其后的现代性还是不是现代性?”
“萌芽在十七世纪,又不是停在十七世纪。”
“那样说起来,现代性只跟地理位置挂钩,不与时代挂钩咯?”
“这……或许是吧。”
客厅里的声浪依旧一阵一阵传进忙碌的厨房,几个太太装扮的女人正忙着摆果盘,没心思听。唯有那张鹅蛋脸上,有着认真思索的表情。
然而这时,有人吼了一嗓子,把她的思路全打断了。
“苏傲雪!你去把鸡蛋糕端出来凉一凉。”
她闻言,赶紧放下才洗净的新鲜葡萄,双手往围裙上揩了一把。先看了一眼严厉的女主人江红梅,又转着眸子偷往厨房外头瞧。半天才讷讷地问:“老妈子出门买西瓜,买了这半天还不回来吗?”
江红梅瞥她一眼,冷道:“老妈子不在,活儿就不做啦?鸡蛋糕再蒸就该烂了。”
其他几位太太看似更忙了,其实谁也留着心眼在看好戏。
苏傲雪只好认命地把碎发架到耳后,刚走上去把蒸屉掀开一道缝,热气就直冲到她脸上去,把她出门前涂的脂粉都快融化了。
蒸屉盖子足有一臂宽,一个人举起来是很累的。但苏傲雪知道,不会有人帮她的。
“把蒸屉从灶上拿下来,暑热的天气,光掀个盖子也放不凉。”
苏傲雪仰头看了眼,江红梅两边耳朵上的金坠子一直垂到肩膀上。
这样富贵打扮的人,当然是习惯了使唤人的。
不过,苏傲雪知道江红梅从前可不这样。她们原本是一样的人,但命运开了个玩笑,才让她们的地位有了现在的差距。
客厅里的人还在热络地聊着。
“杜君以为如何?”
“现代性是流动的概念。如果时间可以停止,甚至可以倒退,现代性就没有意义了。今天的现代性,放在百年后又会成为历史。所以,我认为现代性是没法具体形容的。”
闻言,苏傲雪动作慢了一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念了“杜景堂”三个字。
刚才可不就是这个人,盯得她不敢再偷看了。
新太太们听着外头热闹,便也议论起来:“在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离了我倒是很会说。”
—— 引自章节:第1章 无聊的聚会
听那几位太太曾说起过,杜景堂是以鳏夫身份回上海的。
杜家做白糖生意,当然喜欢结交地方官绅。据说七八年前,刚读完大学的杜景堂跟着父亲学做生意,在一次饭局中被西北一位军阀看上了,非要他做上门女婿。白糖在西北很卖得上价,最要紧的,那位军阀做惯了土皇帝,性情很是霸道,不高兴了会拿枪打人的。
做生意的,尤其是能把生意做大的,家里儿子又不止一个,牺牲个别子女换来军阀当靠山,杜家老爷子乐意干。
杜景堂却不愿意,毕竟他是上过大学的人,是进步的青年。可他大概还是怕死的吧,总之,后来就稀里糊涂当了七八年的上门女婿。
至于他那位太太,听说是军阀一位受宠的如夫人诞下的独女,自幼多病,算命的又说是命短的面相,所以军阀才要张罗着招女婿。到了今年,果然是应验了那些话。剩下杜景堂带着已故太太那份家私,独自回到上海。
一个人要是爱听议论,必然也会被人议论。
吃罢餐后水果,聚会依旧未结束。主人翁叫听差把沙发、茶几都挪开,开了唱片机,立刻又要举行舞会。
也就是在这时,苏傲雪成了一部分没学会跳舞的新太太们的议论对象。
“知道她为什么姓苏吗?”
“她以前的鸨母在苏州河边捡的她。”
“傲雪是谁给取的,她男人吗?”
跳累了的江红梅出来透口气,问了声在聊什么,便果断加入其中:“她男人原来给她取的名字是胜雪,夸她皮肤白呢。叫了半年刚叫顺,自己又改了傲雪,大概她是想显摆自己会认字吧。”
苏傲雪今天在无袖旗袍外面披了一件仿云肩样式的罩衫,因为一直被邀请,跳得热了就把罩衫脱了,自然就露出了她胜雪的肌肤。她好不容易借口要去洗手间,才溜到门口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就听见人家在嚼她的舌根。
“还是胜雪好,听名字就知道是白肉皮,也省得故意撩开了膀子给人瞧了。”
虽然都是所谓的文明太太,但只要牵扯上嫉妒心,立刻就有人用封建的思想来批判女子的着装。
送入耳畔的笑声里,数江红梅的最大声。
苏傲雪听着昔日姐妹现在竟这么恨她,手心冰凉的一片。
其他太太们对苏傲雪深受先生们的欢迎一事虽然嫉妒,但到不了江红梅那种恨的程度。
说起来,她们不仅是老相识,曾经还是吃住在一处的姐妹。苏傲雪记得那时候,自己没有正式的名字,大家都叫她苏小妹。而江红梅也还没遇见现在的丈夫,只叫着红梅,并没有自己的姓。
—— 引自章节:第2章 有故事的人
但有一天,江家的正头太太听到些风声,便从乡下赶来。那天,也是大宴宾客的场面。虽然事情已经办成,人再退回去显得江家没面子,但江太太咽不下这口气,当着许多宾朋闹了一场,借以显示她不可冒犯的正室地位。
苏傲雪看着江红梅被打得两颊通红,衣服也扯烂了半边袖子,赶紧上前拉架。在她自己看来,这是作为好朋友义不容辞的事。
可江红梅才当了阔太太没几天,就碰上这样丢人的事,又是格外要面子的年纪,心里自然恨极了。
但一个给人做妾的孤女,能恨谁?
是没有容人雅量的正太太,还是不敢吭声的窝囊丈夫,亦或是不敢上前拦阻却躲着看笑话的贵客?
回了房,江红梅忽然对苏傲雪大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前就看不起做妾的!你会站出来帮我,是因为我这种下场被你说中了,你觉得很痛快吧!旧太太是可以上城里来,摆脸子给我看的!”
这些话,苏傲雪至今想起来都觉得荒唐。江红梅这样的身份想宣泄怒气,眼跟前唯一能挑的软柿子,也就苏傲雪这么一个了。
就这样,一对要好的朋友成了仇人。
耳畔,江红梅的笑声渐渐放肆:“人家可是正太太!”
有人说了句促狭话:“就因为是正太太,才显得李先生大方呢。”
听到这话,苏傲雪立刻觉得心头烧了一把火。她虽然能看出来江红梅的选择不对,但她却没有眼光为自己择一位良人。到头来,她跟了一个为了出人头地愿意牺牲尊严,甚至赔上老婆的穷酸作家。
门外,江红梅起身道:“你们聊吧,我进去了,省得老头子又说我躲懒,怠慢了贵客。”
苏傲雪闻言,不敢再伤春悲秋了,先她们一步默默走开了。
大约夏末的夜风吹久了身上会不舒服,她走后,这群新太太们很快也回屋去了。
不远处,碧绿的葡萄架下,摆着一张藤椅。因为藤蔓将月光尽数遮蔽,无人察觉那里歪着一个人。
“苏傲雪……”杜景堂睁开眼,亮晶晶的眸子在暗夜格外有神,“傲!”
他脑海里蹦出那张怯生生的鹅蛋脸。论谈吐,那几个滑稽的新太太同她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只可惜,她已经是人家的太太了。
起身踱步到窗前,一群男女挨蹭着,由这里穿过去,又到那里折回身。
杜景堂要找的那抹身影,正从一人手里推搡至另一人怀中,交接的两个人都是混吃混喝的角色。男人嘻着嘴,女人却苦着脸。那双胳膊确实是白,被暖黄的灯光一衬,镀了一层柔光似的。大约是个男人,都想一亲芳泽的。
—— 引自章节:第3章 葡萄架下的人影
“古典戏曲里团圆结局的作品占了快有九成,但文本创作的高明,在于作家对社会、对人生的本质性考察。俗语还说‘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怎么由生活中滋养出来的戏剧却事事都能团圆呢?这显然是俗套的写法,为了写的本子能让戏迷喜欢,刻意回避了悲情。十来年前的文明戏,戏曲痕迹太重,就好像是用白话把旧戏翻新了。我们新一代的青年要与旧的思想抗争,我相信在这个迫切要求变革的时代,会催生出一种新兴文艺……”
很学究的用词,换来一片哈欠声,就连向来用功的苏傲雪也未能幸免。
做学问的人,看不了这样的场面。奈何英雄也要为五斗米折腰的,佐飞很需要一份糊口的工作。在这里上课,除了能养家,还有一种好处是,职校鱼龙混杂,又是专门给女子上学的学校,在当局看来妇人并不是能掀动风潮的人物。所以,佐飞讲些书报审查制度不容的话也没什么人会在意。
坐在讲台下的苏傲雪,撑着酸涩的眼皮,接连打了两个哈欠,才举手问道:“西方的文艺受资本主义发展的影响很深,在他们的国家,这就是先生所说的新兴文艺了。那我们要追求的,也和他们一样吗?”
佐飞习惯而欣慰地去找第一排的位子,这个班里能认真听他讲课的寥寥无几,苏傲雪便是其中之一。
“封建意识衰亡了,但不见得未来就只有资本主义一条路。事实上,我在欧洲的见闻,让我确信了布尔乔亚是没有力量的。你看,列强由我们这些弱国身上盘剥了多少金银?可他们的工人依然贫困,每天都有大量饿死、穷死的工人,在那里我看不到大同世界的希望。我们的文艺、我们的社会,要寻找的应当是一条适合国情的道路。”
苏傲雪边听边记,紧锁着眉头,又问了一句:“先生,那你反对布尔乔亚的作品吗?”
佐飞干脆走到她跟前,十分庄重地解答:“我不赞同那些作品的立意,但它们的文本结构以及发展繁荣的技巧是值得我们学习的。记住——”他举高右手食指,反复点着空气,表示以下的话需要引起重视,“没有哪种艺术是一无是处的,同样,也没有哪种艺术是完美无瑕的。”
声音离得极近,张翠兰把头微微仰高,一脸被搅扰好梦的神情。
佐飞自然也把目光投向了她,看一眼便气得眉毛倒竖。刚想发作,下课铃就响了。
张翠兰干脆伸了个懒腰,含混地喊了声“老师再见”。
她这么喊了一句,其他被铃声吵醒的人也就以为佐飞是说过下课的,忙齐声高喊“老师再见”,倒像是有意赶他走。
教室里倒有十来个人不曾睡着,听了只好忍着不笑出声。当闹笑话的人占了多数,反而使人无从嘲笑了。
—— 引自章节:第4章 那个人被烙进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