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酒徒
最近更新: 更新时间 2024-10-24 04:22:43
状态: 完结
字数: 4.94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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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指数:★★★★
【内容简介】
少年姜简家父亲早逝,视姐夫韩华为偶像。韩华奉李世民之命,作为副使迎接车鼻可汗内附。却被野心勃勃的车鼻可汗在酒席上谋杀。姜简赶赴漠北找机会刺杀车鼻可汗。半路上,与被车鼻可汗麾下亲卫追杀的回纥王子婆闰相遇。两个少年联手,粉碎车鼻可汗的阴谋,重还北庭安宁。
【目录】
第1章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第2章 闹市相逢且按剑
第3章 家族与大局
第4章 我只要血债血偿
第5章 朝廷有朝廷的难处
第6章 软肋
第7章 九孔玲珑心
第8章 血亲复仇
第9章 我不当大哥好多年
第10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11章 知道
第12章 送上门的两头肥羊
第13章 大善人苏凉
第14章 狼窝乳虎
第15章 故事里和故事外
第16章 匕首与火焰(上)
第17章 匕首与火焰(中)
第18章 匕首与火焰(下)
第19章 魔高一丈(上)
...
第20章 魔高一丈(下)2024-10-24 04:22:43
【原文摘录】
除品尝瓦罐葫芦头一饱口福之外,在快活楼吃饭,还有白赚了一项福利,就是听胡子曰讲古。
眼下时逢贞观之治,四海升平,民间殷实富足,长安城内平时连打架的混混都没几个,实在缺乏热闹可看。而康平坊,长乐坊那种销金窟,又不是人人都花费得起。所以,听掌柜胡子曰讲古,就成了街坊邻居们,最喜欢选择的乐趣。
而那及时雨胡子曰,也不是一个吝啬人。只要你进了快活楼的门儿,哪怕不吃葫芦头,点一碗白开水坐上三个时辰,他也照样吩咐伙计笑脸相迎。
通常每日将早晨收购来的各种下水都收拾完毕,装罐下锅。胡子曰便会洗干净了手,捧上一壶茶,慢吞吞来到快活楼二层靠近围栏的专座。而早已闲得脚底长毛的左邻右舍们,就会争先恐后地开口,催促胡子曰讲昔日大唐健儿东征西讨,荡平天下的故事。
那胡子曰也不推辞,抿上几口热茶,便口若悬河。
从胡国公(秦琼)阵前连挑突厥十二上将,到卫国公(李靖)雪夜袭定襄,说得活灵活现,令听者无不如同身临其境。
偶尔有陌生酒客质疑故事的真实性,及时雨胡子曰便撇撇嘴,傲然解开自己的外衣,露出毛茸茸的胸口,以及前胸上那大大小小疤痕。
一共二十四处,最长一处足足有半尺宽。最小一处则宛若踩扁的酒盏。明白人一看,就知道来自刀伤和破甲锥。
陌生酒客看到伤疤,肯定果断闭嘴,临走,往往还要多拍出几文赏钱,算是请胡子曰喝酒。不为别的,就冲胡子曰这一身为国而战的见证。
每当这时,胡子曰也不矫情。收了钱后,再趁兴说一段儿英国公李籍白道破虏庭,生擒突厥可汗的过程。整个酒楼,立刻就充满了快活的笑声。
偶尔也有那不开眼的倔种,见不得胡子曰如此嚣张。便会故意出言挑衅道,既然你胡某人身经百战,为何连一官半职都没混上,要在西市口洗葫芦头?
胡子曰不屑地看此人一眼,傲然道:胡某又不是为了富贵才从军,亦受不了那份做官的拘束。至于这葫芦头,如胡某手中之时虽然污秽,入你口中之时却干干净净。胡某不偷不抢,凭手艺赚这份干净钱财,又有什么丢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即便嘴巴再刁钻的人,也不可能继续找茬生事了。毕竟在这快活楼里吃葫芦头的,大多都是凭手艺和力气吃饭的寻常百姓,有谁要非说胡子曰操持了一份贱业,恐怕会犯了众怒。
—— 引自章节:第1章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四门学乃是国子监下设的六大分院之一,位于大唐皇宫斜对面的务本坊。能进出该院的学子,其父亲官职至少都得是正七品。所以,无论学堂的位置,还是里边的学子身份,都距离快活楼太远了一些。(注:大唐国子监,下设,国子,太学,四门,律,书,算,六大学院,)
至于秀才韩华,那更是爱吃葫芦头的酒客们,平素里不可能接触到的大人物。眼下他为国捐躯也好,舍生取义也罢,都在“凡夫俗子”心中,荡不起太多涟漪。
倒是那“胆儿肥”造反,残害了大唐使者韩华等人的突厥别部可汗,引起了酒客们更多的关注。所以,没等楼下的马蹄声去远,众人就开始交头接耳探究起了此贼的来历?
“鼻子可汗?这是哪一位啊,跟前些年被英国公抓回来给皇上跳舞的那位颉利可汗,是什么关系?”
“突厥别部在哪?刚才那姓姜的小家伙说是在北面,那北面可大了去了……”
“这当口造反,那鼻子可汗不是作死么?都不用卫国公和英国公两位老爷子亲自出马。皇上随便派一员裨将,就能诛了他全族!”
“诛什么族啊,别说得那样血乎淋拉的!皇上不爱杀人,只会诛心。将他抓回来,全家脱得光光的,给皇上跳舞……”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如是种种,说得极为解气,然而,却始终没整明白,那鼻子可汗的名号,到底是牛鼻子还是马鼻子?更弄不明白,突厥别部到底在哪?
在场唯一一个,有可能为大伙解惑的人,就是快活楼掌柜兼主厨胡子曰。毕竟,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当年曾经追随英国公李籍(徐世绩),趁着大雪天将突厥颉利可汗全家给掀了被窝。
可当酒客们将目光都转向了胡子曰,并试图掏几文钱请他分说明白的时候。一向讲究和气生财的胡子曰,却冷着脸向所有人拱了下手,就自顾回了后厨。紧跟着,后厨方向,就传来的“咣、咣”的剁牲畜肠子声。
“胡老哥今天是撞了什么邪?怎么拿捏起来了?”
“不想说就不说呗,甩脸色给谁看呢?”
……
酒客们被扫了兴,嘴里立刻开始低声抱怨。总算念在彼此都是熟面孔,而那胡子曰平时做生意从不短斤少两的份上,没有立刻闹将起来。然而,却也没有了继续喝酒的兴致,结账的结账,打包的打包,带着五分不解和三分怒意,各自散去。
—— 引自章节:第2章 闹市相逢且按剑
东市乃是长安城内最繁华所在,平康坊又是人尽皆知的销金窟。走在街上的人经不住诱惑,钻进了某处店铺或者某所青楼,再正常不过。所以,发现那史钵罗已经不见了踪影,杜七艺根本没有多想,从地上捡起礼盒,擦干净上面的土,带着妹妹继续赶路。
转眼来到韩府门口,他才发现,舅舅胡子曰和自己两个,都把事情想得简单了。
长安城寸土寸金,姜简的姐夫韩华虽然高中过秀才,还做了左屯卫五品郎将,所居宅邸也不过是处占地半亩的三进院落。
这院子平素供十几口人居住,尚算宽敞。家中遇到红白之事,立刻显得拥挤了。
今天光是停在府门前的马车,就排出了足足半里远。害得杜七艺围着大门口来回转了三圈儿,甭说直接进入府内,向韩华遗孀,姜简的姐姐姜蓉表示安慰,就连找个仆人通知姜简,都排不上号。
“七兄,红线,这边,这边!”就在杜七艺准备铩羽而归的时候,韩府左侧的墙拐角处,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走这边,我带你们进去。”
“小骆,你怎么来了?”杜七艺凭着声音,就识别出了对方身份,扭过头,低声惊呼。
说话之人,正是他和姜简共同的朋友,姓骆,名履元,祖籍江东婺州,其父亲五年前因为精通算学,被地方官员举荐给了太史局,担任漏刻博士,所以全家就都搬到了长安,租住在西城墙根儿下的常乐坊。(注:漏刻博士,掌管计时和历法换算的基层小官,没正式品级,只能算公务员。)
江东人个头相对矮小,说话口音也与长安大不相同。骆履元刚刚到长安的时候,可是没少挨同龄孩子欺负。直到两年前,在府学里头认识了杜七艺,又通过杜七艺结交了姜简等一干长安少年,才终于挺胸抬头,不用天天再躲着临近坊子里那些无赖子弟。
所以,骆履元一直拿杜七艺和姜简两个,当作兄长对待。此刻听到杜七艺问自己的出现在韩家附近的缘由,赶紧拱了下手,带着几分委屈汇报,“我刚才给子明送完了信儿,就立刻掉头往回返。只是胡大叔,你和子明,都没注意到我罢了。”
说罢,他又将声音压低了一些,继续补充,“噩耗传到韩府之时,我姐姐正跟着姜家姐姐学着做女红。是她见到姜家姐姐晕倒,才派人找到我,让我去给子明报信儿。报完信儿之后,我又赶回韩府帮忙。直到刚才韩秀才的弟弟和族叔来了,子明和我,才把家中的大小事情都交给了他们。”
“亏了有你这么一个细心的在,否则,真不知道子明会忙成什么样子。”杜七艺闻听,心中顿时涌起了几分愧疚。赶紧拱起手,真心实意地表示感谢。
—— 引自章节:第3章 家族与大局
“无耻!”杜七艺也听明白了两位韩姓老者的意思,在肚子里破口大骂。然而,这种事,终究发生在韩氏家族内部。连姜简都被视作外人没资格置喙,更何况他这个外人的朋友。
正恨得咬牙切齿之际,却看到姜蓉缓缓转身,向姜简、骆履元、杜红线和自己四人轻轻点头,惨白色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歉意。仿佛屋外那几个东西不顾他丈夫尸骨未寒就赶来瓜分他丈夫身后遗泽的行为,是她教育无方所致一般。
“阿姐,别生气,他们是他们,姐夫是姐夫。”杜七艺看得心中发涩,低下头,柔声安慰。
“阿姐,树大总有枯枝,任何家族里头,都难免有这种人。”骆履元反应快,紧跟着小声开解。“等见了魏尚书,你求他替你做主就是。姐夫是他的门生,他总不能帮助那两个老东西逼你低头。”
“阿姐,别生气,不,不值得。”姜简也看得心里头如刀扎,努力出言安慰。说出来的话,却因为愤怒而带着明显的颤抖。
“阿姐……”杜红线同为女子,比周围几个男儿感受更深了一层,也想说几句安慰话,才一张嘴,就哭出了声音。
“别哭,没事儿!”姜蓉抬起手,轻轻抚摸杜红线的头顶。随即,又含着泪向姜简等人点头,“我知道,我不生气,不值得。”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俯身床头拿起了一个小皮箱。随即,抬起头,努力将脊背挺直,迈步走向门外。两个丫鬟试图跟上去搀扶,却被她轻轻挣脱。就像一个即将上战场的武将般,昂首挺胸而行,步子越迈越大,越迈越稳健。
姜简不忍心让自家姐姐独自面对风雨,快步跟在了其身后。杜七艺、骆履元和杜红线三个互相看了看,也蹑手蹑脚跟了上去。
虽然他们三个都明白,既然姜简都被划分成了外人,自己跟过去,也帮不上任何忙。可多一个外人在边上看着,总能让某些不是人的老王八蛋顾及一点吃相!
“姜小郎,兵部崔尚书在正堂吊唁左屯卫韩郎将并向遗孀致哀,你和你的朋友,不方便过去。”韩华的那两位叔公,却早有防备。看到姜简带着三个伙伴呼啦啦跟在了其姐姐身后,立刻上前拦阻。(注:小郎,小公子的意思。唐代公子是特定称谓,对寻常少年的称呼,是小郎,少郎。)
姜蓉的身体颤了颤,脚步却没有停下,继续昂首挺胸前行,将后背交给了自己的弟弟。
弟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相信弟弟能应付得了两位老者。
—— 引自章节:第4章 我只要血债血偿